她的改变 遭遇公车痴汉后 21岁的她要改变中国性教育现状

原创：阿飞酱

作者|芥末堆阿飞酱

编辑｜芥末堆东瓜

Sia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性教育“专家”。

她喜欢戴着鸭舌帽演讲，把帽檐压得老低。圆框眼镜遮住大半张脸，牛仔裤长到快拖地，也正好挡住了她小腿上的新纹身。比起性教育讲师，语速飞快的色阿更像个Rapper。

讲台下，她是深圳大学教育技术专业的大三学生。另一个身份是深圳青少年性教育机构贝瑞麻辣的创始人。

从高二到现在，色阿在性教育科普上走了5年。从被质疑打击到逐渐受到认可，正如莓辣在微信公众号上的slogan一样，“妄想改变性教育现状”，色阿说她想成为“中国性教育界的扛把子”。

40多场讲座

“大家好，我叫王薇。我的艺名叫色阿，阿姨的阿。”6月5号下午4点半，色阿走进深圳奥斯翰外语学校，进行她第40+场性教育讲座。讲台下面，是100多个高一学生。

阿彩首先抛出四个问题:

痛经多喝热水有用吗？蛋疼是闲得还是有病？初夜一定会落红吗？饺子是男的还是女的？

原本安静的学生看到上面的问题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开始和台上的孩子们大声互动。他们“有用”、“闲着”和“会受欢迎，但不会受欢迎”。学生们的回答各不相同，讲座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

色阿随即给出了答案：

有用，因为热水真的可以缓解疼痛。但是红糖水没用。红糖水很有用，因为它是热的。

蛋疼可能是睾丸炎或者睾丸扭转，蛋疼一定要看医生，不要害羞忍着。

理论上，大多数女性第一夜不应该出血，因为处女膜有洞，有弹性，可扩张。

男的，因为饺子有包皮。包皮易藏污纳垢，需经常翻开清洗。“Anyway，其实是男是女，要看饺子自己怎么想。”色阿又补充了一句。

随后，Sia谈到了青少年的情感需求、性行为、避孕措施、艾滋病等常规知识。而性侵的主题是她在时间限制下仍然坚持要讲的部分。

“性侵犯包括身体接触以及非身体接触，核心定义是非自愿的性行为或性接触。”色阿一字一句强调。面对性侵犯时，色阿表示有两点要注意，首先是沉默或者不抵抗不能代表同意。另外，而某个动作的绝对同意不具有延续性，“你可以默认它是连续的，但一定要知道，双方可以在自己不愿意的时候直接拒绝。”

小琳是斯翰外语学校的一名高一学生，她转身告诉芥末堆，自己以前听过的讲座都是讲防范艾滋病，今天收获了很多关于性安全的知识。“以前遇到一些不舒服的行为，原来这也算性侵犯。可能以后再遇到，我会用语言更直接地表达出来，而不是动作或者行为。”小琳说道。

汉斯外国语学校高一学生小林转过身告诉芥子队，她之前听过的所有讲座都是关于预防艾滋病的，今天她学到了很多关于性安全的知识。“我之前遇到过一些不舒服的行为，被认为是性侵。我以后可能会遇到，我会用语言更直接地表达出来，而不是用行动或行为。”小林说。

△图为颜色

性侵犯就在你我身边

截至目前，树莓辣味团队已经做了60多场性安全教育讲座，Zea做了40多场。走进广州、深圳的很多中学、大学校园，甚至有学校主动提出邀请他们去科普，但不容易被认可和表扬。

高一那年，色阿在回学校的公车上遭遇性骚扰。当时她有点懵，而且心怀负罪感。当她向舍友倾诉时，发现舍友也遇过“顶族”骚扰，慢慢她发现，全班四分之一的女生都有被性骚扰的经历。

这一事件成为她关注性教育的导火索。她开始系统了解性教育的知识框架，阅读《国际教育技术指导纲要》英文版，并发出问卷了解同龄人对性教育的疑虑。“在慢慢了解的过程中，我发现性侵并不是一个可以独立解决的问题，因为其背后是整个性教育的缺失。”Sia在一次视频采访中说，讲课是她认为可以改变性教育环境的一种方式。

但推广讲座的道路并不顺利，第一次在母校的讲座即以失败告终。2015年，正在读高二的色阿决定在深大附中办第一场性教育讲座。为此，她准备了长达90页的PPT。但当场地、宣传一切就位后，年级组长却在讲座前3小时强制取消了讲座。当色阿去询问原因，年级组长却回了她一句“你就是有病。”色阿至今也想不清楚为何被取消讲座，当时年级组长既没有看过她的ppt，也没有和她沟通过内容，“是他自己原因吧，当时学生处主任和不少班主任都是支持的。”色阿告诉芥末堆。

后来，Sia想通过校外机构普及性教育。二年级到三年级的暑假，她去了30多家海外留学培训机构，把讲学计划交给前台，但都没有回应。后来她试着把策划书发到80多家机构的邮箱里，但只有两家回信了。其中之一是春风心理压力干预中心，深圳当地的性安全教育机构。

春风成立于2005年，面向全国提供心理创伤的干预和预防服务。和色阿的交往中，春风像是导师般的存在，纠正色阿在课程或者表达上的偏差。比如说，在讲性关键决策的时候，很多人包括色阿自己在内，一般会站在女生的角度来思考。“但其实男生也会面临同样的问题，因此需要在用语上更严谨，确保覆盖到所有群体。”色阿表示。

通过春风，新航在深圳疾控中心的支持下进入了更多的学校，上学的路变得容易多了。

做进校的性教育课程并不容易

在课程方面，根据不同的对象，讲述不同的内容，色阿和团队目前已经开发了10套课程，其中6套已经在你我伙伴性教育支持平台上线。包括认识性、性行为、性病、性侵犯、防艾和校园霸凌等多个内容，免费开放给有课程需求的人使用。

在课程方面，根据不同的对象，讲述不同的内容。目前团队已经开发了10套课程，其中6套已经在你的伴侣性教育支持平台上线。包括意识、性行为、性传播疾病、性侵害、预防艾滋病和校园欺凌等。，对有课程需求的人免费开放。

△A色显示的课程思维导图

色阿一直以联合国教科文发布的《国际性教育技术指导纲要》为课程开发的指南。但在实操过程中，国际通行的性教育指南和中国的实际情况仍有出入。她解释道，在《纲要》的每个模块下，都要求青少年对相应主题进行沟通和决策讨论。但色阿发现，在中国，青春期的很多男生女生连和异性讲话都不敢，更别说对性教育话题进行讨论了。“所以我们把沟通和决策的讨论统一划出来，先把中国青少年沟通与决策的技能额外培养起来。”色阿一边说一边向芥末堆展示了她创建的课程思维导图。

在入校方面，她一开始想把所有能和想谈的东西都带进学校，但疾控中心和学校的双重审核让她做出了很多妥协。一方面，疾病控制需要艾滋病预防知识的普及。另一方面，学校不希望性安全的某些方面表现得太具体。“有一个讲座展示了避孕套的使用，但学校说太具体了，不能删除。后来，图片、文字和术语都被修改了。”阿彩有些无奈。然而，她立即表示，她无法在还原的程度上做出绝对的服从。“一定是双方的妥协，不影响我核心知识的普及。”

现在，讲座已经不是色阿输出性教育的唯一方式了。今年1月，莓辣团队跟随你我伙伴，在西安举办了一次性教育讲师培训。色阿作为讲师，参与了全国10个大学社团的培训。从2017年开始，莓辣团队连续两年在深圳大学举办世界艾滋病日的“防艾”活动，希望通过社团的力量普及大学生的性教育知识。未来，她希望能和教育机构合作，将性教育作为辅助课程，带给更多青少年。

“年轻人更了解青少年性教育”

近年来，性教育普及得到了更多年轻人的关注。今年2月7号，一群上海的高中生在Steam上线了一部国产性教育游戏——《自我性赖》。上线一周后，该游戏就有超过86000名玩家下载试玩。目前，这款游戏在Steam的好评率高达89%。

在游戏中，玩家通过对主要角色的选择来推动游戏剧情的发展，每一个选择都决定了游戏的不同走向。游戏结束后，不同的选择可以得到相应的分数，每个选择涉及的关键教育知识都有专业的讲解。

例如，在游戏第一集《过早发生性行为》中，剧情是男生邀请女生到家打游戏，并在深夜时分劝说女生在家过夜。此时，女生面临过夜or回家两个选择。如果选择直接回家，游戏结束，游戏正确率将达到100%。而如果选择过夜，玩家还将面临是否购买避孕套、怀孕将如何处理等连环选择，如果玩家选择“不戴套”“怀孕不告诉父母、不放在心上”等较为“放飞自我”的选项，游戏就会出现科普时间，告知选择利弊。

△“自力更生”游戏选择界面截图

在《自我性赖》中，没有任何色情暴露的场面，而是以诙谐幽默的方式来进行年轻人眼中的性教育。相对于自上而下的说教、或是生物课上老师一笔带过的性知识讲解，《自我性赖》在科普上确实更有趣有料。另外，相对于乖乖选择“正确答案”，游戏给玩家提供了试错机会，让玩家在虚拟世界中选择相比“更差的选项”，并将选择结果可视化，在游戏中感受“更差的选项”带来的一系列后果，这也是传统的性教育难以提供的体验。

Sia还认为，她普及性教育的最大优势是年轻人更了解青少年。贝瑞麻辣的营销总监、萨阿同学方玉婷说，贝瑞麻辣团队更像是兄弟姐妹们给的同伴教育，而不是一本正经的性教育讲师。

她想起在一次讲座中提到的“月经羞耻”的概念，当还原羞耻场景时，她和色阿鬼鬼祟祟地拿出卫生巾，从一个兜里赶紧塞到另一个兜里。“台下的女生就会笑，因为她们也曾这样过。”方玉婷表示，“专家可能只会讲经期护理等生理层面的东西，但贴近学生生活的、大家对这件事的态度，其他专家可能也没想到要去讲。”

而这种贴近学生生活的性教育方式之所以重要，色阿则表示，现在的青少并不喜欢刻板的性教育，而是更接纳能触动他们的性教育，“我们要做的就是拉近这种距离感。”

这种贴近学生生活的性教育之所以重要，Sia表示，当下的青少年不喜欢刻板的性教育，而是接受能触动他们的性教育。“我们要做的是拉近这一点。一种距离感。”

△深圳市罗湖区外国语学校颜色A的分享

今年5月，色阿右腿小腿上又多了一个新纹身，是莓辣的英文slogan“may you be free to love"。她也解释了这句话的中文寓意——我们希望每个人都可以平等的去爱和被爱。

毕业后，Sia将全职投入树莓的运营，继续她的性教育科普之路。在她看来，性教育是一种生命教育，帮助每个人了解自己，学会尊重自己。也影响了每个人看待事物的视野和视角，保证了每个人在充分了解相关信息的情况下做出负责任的决策。

本文作者：阿飞酱

芥末记者

做一个冷静的教育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