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与爱 简单的幸福才是生活最美好的模样

这篇文章是竞赛的前50名决赛选手之一

作者 | 厉震安

现代社会，每个人对爱情的追求都像泰坦尼克号一样轰轰烈烈，却不知道爱情在大多数情况下只是简单的柴米油盐。即使在社会机器的最底层，也会有真挚炽热的爱。东阳有这样一个家庭，里面有6个人从事环卫工作。尽管身处社会底层，但在这个家庭里，平凡而充满激情的爱情依然孕育着。

 

凌晨三点，南方小镇东阳还没有醒来，住在这里的大多数人都睡得很香。刚从睡梦中醒来的王栋鑫揉了揉眼睛，脸上写满了疲惫。这个时间太适合睡觉了。安静的小镇，但通宵跳、通宵上网的人依然红光满面。王栋鑫看着他熟睡的妻子，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他挣扎了一会儿，试图唤醒自己。精力稍微充沛一点的王栋鑫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再次用他下床时不小心掀开的被子盖住了妻子。简单地穿衣、洗漱、往嘴里塞些饼干后，王栋鑫的一天开始了。

王东欣和他的妻子张小宛都是东阳市环卫处的环卫工人。他们夫妻二人共同负责一块保洁区域，是典型的“夫妻档”。王东欣负责的这块区域包括东阳市环城北路红绿灯——人民路顺风交通大厦、人民路红绿灯——爱国路口，由于该区域面积较大且位于市中心，街面经常杂乱不堪，王东欣工作压力一直很大。按照环卫规范，环卫工需要在四点开始对街道进行一遍普扫，将夜间脏乱的道路清理干净。完成两到三小时的普扫后，王东欣需要进行一天的保洁——随时清理街面。

由于一般清扫阶段没有上级检查，只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即可。相当“聪明”的王栋鑫每天早到一个小时，一个人完成两个人的一般清扫工作。这个诀窍就是让妻子每天多睡一会儿。

几年来，不论是严寒酷暑还是寒风骤雨，王东欣每天都在利用这个“管理漏洞”默默地表达着他对妻子的爱意。

“虽然我很穷，但我过着充实的生活。”

王东欣家中有六人从事环卫工作，是东阳少有的“环卫家庭”。按王东欣的说法，他和妻子共同承包一块保洁区域，两人一个月的工资将近六千。对于这样一份需要早起晚归的高强度工作而言，王东欣所得到的待遇并不高，在东阳这个经济相对发达的小城市甚至算得上低收入水平。

作为一名环卫工人，王栋鑫的生活是标准的，枯燥的，两点一线。夏天，烈日逼着大家回到凉爽的房间，只留下环卫工人一个人站在街上打扫地面。正午的阳光透过王栋鑫刚刚清扫过的道路上飞扬的灰尘。他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滚滚热浪的地平线，慢慢地清理他的工具。他知道他应该回家。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屋里，看着和朋友一起玩耍的孩子们，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当张小万听到清洁车熟悉的停车声时，他迅速拿起脸盆和毛巾向他打招呼。他看着蓬头垢面的王栋鑫，叫他赶紧洗衣服，好好休息。洗完之后，王栋鑫发现张晓婉在厨房里忙碌着。他赶紧进去帮忙，系着围裙，催促张晓婉多陪陪孩子。见张晓婉还在一旁呆着，便伸手将她推出厨房，关上厨房门，又在满是油烟味的小厨房里煮了一顿家庭午餐。

王东欣用家里擀出来的面条配上白水煮开的马齿苋，就着前一天买好的馍——这就是一家人尚算丰盛的午餐。王东欣做好午饭后，会先盛好两份面条给坐在床边休息的爸妈端去。此时，锅内的面条通常会比较稀，王东欣先紧着给张小宛和孩子盛好，自己吃剩下的不成根的面条和面汤。张小宛心疼王东欣，不自觉地将碗中的面条给王东欣挑过去，王东欣总是严厉地挑回去，强调着自己已经吃饱了。

这就是过去无法想象的生活。来东阳之前，王栋鑫在上海努力工作了一段时间。他们在两家工厂工作。他们一周只能见一次面，即使那样，他们也总会被加班打断。为了见面，王栋鑫总是在张晓婉的宿舍蹭别人的摩托车——吃东西，然后火速返回。王栋鑫渐渐受不了这种生活。毕竟，对于这对恩爱夫妻来说，短暂的见面是一种地狱般的折磨。

为了能够和张小宛有更多的相处时间，王东欣在张小宛的工厂边租了房，并买了一辆自行车，每天骑行二十多里路上下班。有一次，王东欣加班到十一点多，满脸疲惫的他费力地推着自行车走出工厂，午夜的寒风抽打着这个男人坚实的身躯，险些将他逼退回工厂。他到家时已是十二点多了，精疲力尽的他拖着疲惫的身躯，静悄悄地走进出租屋，却惊讶地发现张小宛还没有睡下，仍在静静地等着自己回来，他顿时噙满了泪水。

上海是一座希望与毁灭并存的城市，至少对王栋鑫和张晓婉来说是这样。他们在那里有了第一个孩子和第二个孩子，但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的家。趁着工厂搬迁的机会，他们离开了上海，应姐姐的邀请来到了浙江中部的一个小镇——东阳。

王东欣的姐姐和姐夫在东阳做环卫工已有多年，王东欣和张小宛在他们的介绍下，也进入了环卫所，做起了环卫工作。环卫工作繁重，工资待遇不高，起初，王东欣并不能很好地适应这样一份工作，心中的怨念和劳累不断积累，但在张小宛的抚慰下，不满的情绪又渐渐消散。工作一段时间后，王东欣做起环卫工作渐渐得心应手，到后来甚至乐此不疲，毕竟现在就算是工作时间，张小宛也会陪在他身边。

稳定工作后，王栋鑫和张晓婉决定把远在河南的父母和孩子送到东阳定居。虽然工作比以前更脏更累，生活质量也没有提高，但他们还是决心带一家人来东阳。王栋鑫心里很清楚，虽然生活并不富裕体面，但他至少可以在这里与家人团聚，生活自然也就踏实了。

“就想着好好工作，不再让她受苦了”

王栋鑫每天穿着橙色的环卫服走在东阳的大街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工作。对于环卫工人来说，枯燥的工作是每天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王栋鑫适应了这种生活后，他没有说他没有抱怨，但他自豪地做到了。

相比于其他的环卫工而言，王东欣不但年轻健壮还有一定的文化，是这一群体中的“异类”。王东欣身份相对特殊，骨子里又乐于助人，这使他干起活来得心应手，多次被评为市环卫处先进工作者。

有一次，在扫马路的时候，王栋鑫在路边的垃圾桶旁边发现了一个蓝色的文件夹，里面有几幅画，他想都没想就把它放进了扫地机。当他在中转站转运垃圾时，一个年轻人正焦急地寻找着什么。确认货物与男子相符后，王栋鑫二话没说就把装满汽车的垃圾倒了出来，双手在腥臭味中一点一点翻找图纸。经过大约一个小时的寻找，王栋鑫终于帮助业主找到了一些图纸，但他责怪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他没有找到所有的图纸，仍然后悔不已。

东阳的冬天，潮湿且寒冷，下雪如果不及时清扫很容易结冰，面对冰雪天气，环卫工必须加班加点，奔赴片区清理积雪。在东阳的五年里，王东欣经历过几次冰雪天气。每到那个时候，王东欣在出门前总会给张小宛围好围巾、扣好扣子、戴好手套，保证她得到“全副武装”，但是仍是难以抵抗自然的力量，张小宛的手套总会打湿，冻得麻木的双手让她的清扫效率降低。王东欣总是加快速度完成自己的工作，火急火燎地去帮张小宛清扫。当他们完成清扫任务之后，早已疲惫不堪，面色发紫的两人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休息，王东欣会摘下张小宛的手套，看着她冻得紫红的双手，慌忙解开自己的外套扣子，将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暖着。

两人似乎就是在这样温馨的场景中相遇的，而在东阳经历的这些“疾苦”也常常让他们想起过去。在来东阳之前，王栋鑫和张晓婉受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王栋鑫说，正是有了这些经历，他才会如此珍惜现在的工作和生活，他想努力工作，停止她的痛苦。当谈到那些经历时，王栋鑫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但他的眼睛却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那时候迫于生计，王东欣和张小宛在订婚之后便被迫分隔两地——昆山、广州。张小宛离开的那天，她的身影和火车的鸣笛声一起消失在远方，王东欣失神地望着那两根孤零零的铁轨。在那之后，两人每天都保持联系，互相倾诉着对对方的思恋。但是，电波终归难以平复异地所带来的难以抑制的想念，在王东欣的再三恳求下，张小宛义无反顾地辞去了在广东的工作，来到了昆山，投入了王东欣的怀抱。

虽然他们在昆山生活贫困，但他们总是泡在爱情的蜜罐里。王栋鑫会尽可能抽出时间陪伴张晓婉，并不时为她准备一些惊喜。张晓婉不会做饭，但是她的嘴很大，所以王栋鑫每天用不同的模式为她做各种各样的饭菜。即使是王栋鑫手里的青菜，也能做出各种各样的图案。他从来没有厌倦过这种生活，张小万也从来没有不喜欢可怜的王栋鑫。在这样的爱情紧张下，两人半年后正式结婚。

甜蜜的新婚生活被残酷的现实硬生生地撕开了一个口子，两人在婚后不久便来到了厦门。这世界上多的是挥金如土的人，但对于王东欣来说，钱却成了生活中最大的问题，无论怎样省都不够用，到后来只能买点面条就着白菜吃，就算这样生活也难以为继。王东欣只得瞒着张小宛，尽量满足她的要求，即使自己一天只吃一顿饭。这个善意的谎言被张小宛识破的那一天，她眼里流出的泪水透露着哀怨和心疼。那天王东欣一直抱着张小宛，直到在他怀中睡着，他暗暗对自己发誓，今后一定不让张小宛再受这样的苦。

当王栋鑫拿到第一份月薪时，他虚幻的梦想逐渐变成了现实。他小心翼翼地把崭新的人民币揣在口袋里，带着张小湾在厦门的大街小巷转悠。说到底，王栋鑫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张晓婉喜气洋洋的脸。

“我见到她的时候就想：这次你跑不掉了”

曾经的苦难只能留在两个人的记忆里，但当初的温暖却一直延续到了今天。面对张晓婉，五大三粗的王栋鑫，不禁露出骨子里的柔情。

这些年，王东欣一家的春节都是在东阳度过的。环卫工作繁重，特别是临近春节，工作量更是加倍，但只要能安安稳稳地和家人一起吃顿年夜饭，心里积攒依旧的疲劳就能缓解。王东欣在除夕前几天，会拼命地干活，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置办年货、年夜饭的食材。对于他而言，这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日子了。

除夕夜，王栋鑫比平时早起一个小时，悄悄从冰箱里拿出前一天晚上准备好的饺子馅和饺子皮，独自在厨房昏暗的灯光下包好了除夕夜的饺子。当早上的工作结束后，王栋鑫和张晓婉会一起贴上门对联和春联——这个出租屋对他们俩来说都是一个温暖可靠的家。

除夕当晚，王东欣的姐姐、姐夫也会来到家中一起吃年夜饭。王东欣一家的年夜饭不算丰盛，但也算不得简陋。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有些拥挤的出租屋里一边吃着年夜饭，一边唠着嗑。

这时，王栋鑫还在厨房里忙着，拿出早上包好的饺子，煮着吃。饺子煮好后，王栋鑫会把锅里的饺子捡起来，放在一个大碗里，配上酱油和葱花，端上餐桌。在给家人拜年的时候，我从一个大碗里挑了几个饺子，放在张晓婉的碗里。张小万吃着王栋鑫特意抓来的饺子，突然觉得牙疼。他连忙吐出饺子，却看到碎饺子里有一枚金戒指——那是张晓婉特别想要却在逛街时舍不得买的。当张晓婉拿起戒指戴上时，他责怪王栋鑫乱花钱。王栋鑫笑着说:“有了这枚戒指，你就跑不掉了。”。姐姐在一旁调侃道，董欣对小万很好，不像你姐夫。听完全家人都笑了，话题从擂台转移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一在烟花和爆竹声中吃着饺子，道着祝福，没有穿着环卫服的他们，只是极为平常的三代家庭，普通而温馨——这就是王东欣的一家。

生活被打乱了，但王栋鑫对张晓婉的爱从未受到影响。他总是理解张晓婉的想法，尽力为张晓婉营造一种仪式感，见证他们的爱情。

张小宛喜欢一些花花草草，看到别人家园子里的花草总忍不了多看几眼，眼睛里满是喜欢与羡慕，可家中却实在腾不出地方种养。王东欣便暗自地跑去找房东，求来出租屋楼顶的一小块地。钢筋混凝土楼顶种不了花草，王东欣就一捧一捧地将泥土抱上楼去，又跑到城郊的花鸟市场买来花草。为了给张小宛一个惊喜，王东欣总会挑着时间悄无声息地做着这些。有一次，王东欣不小心被儿子撞见，鬼鬼祟祟的模样让这个不到五岁的小男孩眼里充满了好奇，大声喊道：“爸爸你在干什么啊？”，自然也就惊动了正在洗衣服的张小宛，最后在王东欣的一番哄骗下，才得以蒙混过关。

当一切准备就绪——张晓万的生日，王栋鑫把张晓万骗上了屋顶。在看到王栋鑫的《花园里的空》的那一刻，张晓婉被这个巨大的惊喜所淹没，甚至亲吻了王栋鑫的脸。意想不到的幸福让王栋鑫喘不过气来。那天，两个人漫步在东阳的街头，聊着天，聊着未来的规划，聊着相遇的时光。

王东欣的老家在河南的一个小村落，他和张小宛的阿姨是同村人。张小宛和阿姨的关系很好，小时候总爱到阿姨家去。王东欣不经意间注意到了这个让人略有惊艳的女孩。或许是因为羞涩和懵懂，王东欣每每遇到张小宛，总会慌忙地避开，脸上的神情复杂，总是欲言又止。

在随后的漫长岁月里，王栋鑫的心总是被女孩触动，女孩经常走进他的梦里。在梦想与现实的交替中，王栋鑫逐渐成熟，张小婉成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河南自古就有相亲说媒的风俗，张小宛的阿姨一向热衷于说媒，是村中数一数二的大媒婆，看着长起来的王东欣，心里很是喜欢，硬是要给他说一门亲事。那天下午，烈日当空，焦枯的树叶被微风轻轻拂动。王东欣孤零零地站在弄堂的青石板上，脸上布满了紧张与不安。尽管他离阿姨家不过五十米，却犹如相隔天南海北一般。这是王东欣的第一次相亲，阿姨很早就吩咐他一定要按时到她家。本来他想拒绝阿姨的好意，但是阿姨以一种郑重而具有威慑力的语气和他说“姨可把最宝贝的留给你了，一定要来，不来就是不给你姨我这个面子”，没办法他只好怯生生地照做。

当王栋鑫正要进门时，她的阿姨微笑着迎接她，并把他直接带进了客厅。有一个女孩坐在沙发上，眼睛荡漾着，好像看久了会淹死人；脸上化着淡妆，她的手法显得有些别扭，让人怀疑这妆是给相亲用的。当王栋鑫看到这个害羞的女孩时，他的心收紧了。“这不是张晓婉吗？”。

虽然两人早已相识，但毕竟这是两个人第一次面对面坐在一起，气氛一直处于零点。阿姨富有经验，对如何化解这种状况早有了独门的解决办法——让他们单独去田间走走。

有点害羞的王栋鑫这次表现异常，说话也很积极，而张晓婉则是典型的农村女孩，性格保守。在王栋鑫的强大攻势下，他很快被打败了。两人慢慢打开了话匣子。就这样，他们从童年聊到未来，从兴趣聊到事业，从单身聊到恋爱。夕阳照在大地上，只有两个人仰躺在小路上，发出几声甜蜜而真实的笑声。

那天，两人分开时已经入夜。王东欣回到家后，目光呆滞地看着钱包中偷藏着的张小宛的大头贴——很早之前托朋友弄到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那一夜，王东欣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想了很多——恋爱、婚姻、工作、生活、未来，他想不清楚很多事情，他只是清楚地知道这次张小宛“绝对跑不掉了”。

“爱情属于简单的幸福。”

人活在世，平淡终归是要多于激情的，其他人如此，王东欣和张小宛也是这样。两人在东阳的日子平淡无奇，不能说是顺风顺水，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在王东欣看来，爱情是工作、生活的调味剂，给日子带来些许滋味。他说，能够和张小宛一起工作、一起生活，就是生活最美好的模样。

环卫工作又脏又乱。王栋鑫不喜欢“听”张晓婉的话。他总是很早完成工作，然后帮助她。只要他拿到空，他还是会给张晓婉做喜欢吃的。说服她丈夫是没有用的。王栋鑫和张晓婉吵过两次架，一旦不和，总能被王栋鑫巧妙化解。吵架不是没有意义的。至少有两个人在这个过程中学会了信任、宽容和包容。之后，他们偶尔会有一些“争吵”。说这是一场争端，只是混合了两句话，但说了两句话，王栋鑫的心就融化了，停火和休战将是自然的。接下来就是两个人彼此珍惜彼此的心，彼此相爱，这是他们爱情的正常状态。

回忆起和张小宛同甘共苦的日子，王东欣的脸上总是不由地泛起笑容，“我虽然没钱，虽然苦了点，但是我就喜欢和她在一起，给她做各种吃食。我老婆说，这就是她心里的幸福，简单的幸福，这应该就是爱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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