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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拐卖的女人 被拐卖的女人

导语:这篇文章是竞赛的前50名决赛选手之一文 | 李娅宁这是山西省中部的一个普通农村。村子周围有很多山,但并不孤立。盘山公路已经修到了附近大部分村庄的入口,开车半个小时就可以到市区了。我爷爷奶奶一辈子都住在

这篇文章是竞赛的前50名决赛选手之一

文 | 李娅宁

这是山西省中部的一个普通农村。村子周围有很多山,但并不孤立。盘山公路已经修到了附近大部分村庄的入口,开车半个小时就可以到市区了。我爷爷奶奶一辈子都住在这里,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五六分钟。我父母在这里住了30多年,我的童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90年代到21世纪初,这个三百多户的村子,有十几个从外面来的女人。如今,人口贩卖在这里早已绝迹,被拐来的女人大多离开,少数留下来的,成为时代的印痕。姥姥的邻居三呆说:“她们有的被别人骗来,有的过来骗别人。有本事的后来都跑了,没本事的就留下。”

一个精明的四川女人

有本事却留下来的女人,琼儿是村里唯一一个。脑子活,心眼多,“精得很”,是多数村里人对琼儿的评价。琼儿是四川人,56岁,在这里生活了29年。琼儿的名字好听,不过不知怎么的,被村里人唤作“圈儿”,多年来就一直这么叫。

琼的家离爷爷家很近,只隔着一条小巷。琼的丈夫比我父亲大四岁,小时候经常和我父亲一起玩。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我每年春节都在爷爷家度过,直到去年爷爷去世。今年正月初七,我跟着妈妈回了村,和奶奶住在一起。

正月初九这天,吃过午饭,琼儿来姥姥家串门,琼儿家离这儿也不过一百多米,不过琼儿不常来。姥姥家院子大,屋子也大,又亮堂,又暖和。来串门的人很多,炕上总是坐着一些百无聊赖的老人,也因此有了很多故事,东家长西家短,琐碎的、离奇的,在这里,人们分享着自家的生活,也八卦着别人的生活。

有时候这些老人也会打扑克,不分输赢,消磨时间。琼不和老人一起玩。她喜欢打麻将和赢钱。村民们经常在农闲时节打麻将,半天最多输赢两三百块。我叔叔喜欢麻将。八年前姨妈脑血栓去世后,舅舅买了两张麻将桌放在家里。后来,舅舅家成了村里的“麻将厅”,一年四季都是吵吵闹闹,开门营业。琼是麻将桌的常客。她的声音很窄,喜欢说话和笑。当她生气时,她经常咒骂自己的喉咙。当地口音很难改变。麻将的碰撞夹杂着琼的四川口音,远远就能听到。

我坐在姥姥家的炕上,从窗户里看出去,琼儿进了院子,还没进门,先喊一声“凤莲姨!”这天琼儿穿着厚厚的红裙子,不是新的,涂着鲜艳的口红,脸上的皱纹和斑却不做修饰,农田劳作的艰辛也在她脸上留下印记,皮肤有些暗淡。酒红色的直长发垂在肩上,这是过年前去镇上花两百块钱做的。“呦!看圈儿打扮的像小姑娘似的!”琼儿一进门,姥姥说道。

炕上的盘子里,有切好的菠萝。奶奶给了琼,但琼没有吃。“我家什么都有!我的两个儿子,一个比另一个大。300元买了一个小草莓,70元买了桂圆。太贵了!.....我呀,吃香蕉、橘子、龙眼,不吃我们这种梨和苹果,从来不吃。火龙果红肉也好吃,但白肉不行……”琼说话很快,声音很高,她的话有点骄傲。琼和他的妻子去年收成很好,有2万斤梨、两块151斤和2万多斤玉米。琼的丈夫比她小两岁。他们有两个儿子,一个28岁,一个26岁。他们没有家人。这两兄弟在北京从事水果批发生意。

初六是琼儿丈夫的生日,琼儿说:“做了一桌子菜,叫了十几个人,可把我累坏了!”她拿出手机,找出朋友圈里的一段小视频,给姥姥看。视频里,是一桌子“硬菜”,琼儿的丈夫戴着一顶尖尖的生日帽,显得他的脸愈加瘦削。

今天是第九天。村里的互相串门、走亲访友已经快结束了。那些在外工作和做生意的人已经开始漂泊一年了。琼一早就把大儿子送走了,第七天二儿子就走了。现在家里只剩下夫妻俩和婆婆,琼也清闲了。

“霞霞前两天也带着女婿回来了,带了很多东西。”琼儿跟姥姥拉着家常。

夏夏是琼的女儿。琼耳在四川有过一段婚姻,后来离婚出去打工,在这里被骗,当时夏夏才三岁。

姥姥后来跟我说起琼儿刚被拐来时的情形。“坐在拖拉机上拉过来的,街坊邻居去家里看新媳妇,她把头埋在枕头里,不说话,瞪着人,气鼓鼓的。过了一段时间跟人熟络了,就变得很机灵。”村里人觉得,太精明的外地女人不可能留得住。让村民们没有想到的是,琼儿最后成为了这个村里唯一留下来的南方女人。

除了前几年,琼与家人的联系从未断过。女儿夏夏上小学四年级时,琼带着夏夏从四川来到村里,在村里读完小学,又在村里读初中。后来和村里大多数孩子一样,去太原打工,找了个对象,恋爱了,结婚了,定居山西。奶奶记得,大约二十年前,琼的母亲曾在村里住过一段时间,“就像一个普通的农村老人”。2008年汶川地震后,琼担心家人,回了四川。后来,琼的母亲、父亲和哥哥相继去世,琼回去发讣告。去年夏天,我爷爷去世了,琼去他爷爷家哀悼。她也聊到了自己爱的人,聊到很深的感情时声音哽咽,但聊到其他话题时,立刻有说有笑。

午后的阳光照得姥姥的炕上暖烘烘的,琼儿一开始坐在炕边,后来便半躺在炕上。

“凤莲的家庭真的很好很温暖!”

“不比你家那几间明晃晃的新房!”

去年,琼和妻子重建了这座房子,一连有四个房间,墙上贴着白色瓷砖,窗户面向狭窄的小巷,与周围的土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圈儿,咱村里比你舒心的人找不出几家了!”

琼笑了。

他送走了他的“侉子”

三呆是奶奶的邻居,她经常来串门。今年没见到三代。他去城里他女儿家过年。三年前,三代送走“快子”后,三代每年都去女儿家过年,今年待的时间更长。

三呆今年66岁,花白的络腮胡子,手里总拿一个小烟袋,衣服口袋里用塑料袋装着一小包旱烟。三呆其实不呆,识文断字,能写会算,说话略微有点口吃,平时总是笑呵呵的。三呆的女儿三岁时,老婆和他离了婚。自那以后,三呆就跟母亲、女儿一起生活,直到有了“侉子”。“侉子”是当地人对口音重的南方人的称呼,有点轻蔑。

蒯子是1999年秋天一个广西人介绍的。三个愚蠢的回忆,刚来的时候,她很瘦,脚是黑的,看起来像个受苦的人。四五件薄衣服,一个小包,都是大胡子的行李。三代同意向该男子支付5000元,该男子支付了3000元现金、2000元胡须和一张支票。“可能她一开始是想骗钱。”三次愚蠢的猜测。

九十年代,来到这里的外乡女人很多。有的是真的被拐卖,有的是和“人贩子”合伙骗钱,假装被卖,拿到钱后再趁机跑掉。按三呆的说法,没本事的跑不掉,就留下来。

三太刚买胡子的时候,胡子告诉三太,他叫小红,刚开始被骗去南宁,后来在这里被骗,说他在打工。他来的时候,叫她给她“找别人”,卖给了三代。

三呆说,侉子刚来没多久,就吵着要离开这里,去找自己的孩子。三呆怕她是骗子,头一年看得很紧。外婆说,侉子刚来的那年,三呆的母亲还在世,每天去三呆家里串门的人很多,侉子也经常和村民一起打扑克牌。后来,三呆的母亲去世后,家里渐渐没有人去串门,侉子就不跟人来往了。

“她太想念孩子了。”三呆说道。土子变得喜怒无常,发脾气,乱扔东西。“有时候我骂她几句,我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最后还是放了她。”

一年多以后,三呆决定帮侉子找孩子。“当时她跟我说她汉子死了,留下三个孩子很可怜,小儿子才13岁,女儿17,大儿子21。我想着把孩子们接过来住,她就不会再闹了。”侉子没读过书,不识字。三呆帮侉子写信给家里,侉子告诉三呆地址和名字,三呆在信中说明缘由,希望孩子们看到可以与他联系。“给她的亲戚朋友都写了,前前后后寄出去十几封信,最后都退回来了。联系不上。”直到侉子的儿子来接侉子,三呆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侉子的孩子们姓黄,侉子南方口音太重了,三呆在信上写成了“王”。

寻亲失败,三代和蒯子继续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十几年来,三代不再约束她的自由,经常给她零花钱。“她身上通常有几百块。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蒯子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稳定。

十几年里,我每年寒暑假都会在姥姥家小住,多次见到侉子。侉子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头发半扎半散,独自在村子里游走;有时候侉子跟着三呆去田里干活,三呆走在前面,侉子跟在后面。一次,在村口的饭店遇到侉子和三呆,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旁边立着一把锄头。桌子中间是满满一大碗肉炒面,没有菜,面刚上来,三呆让侉子先动筷子。

奶奶家和三代家隔着一堵墙,所以经常能听到蒯子唱“南方无阿弥陀佛”。“她想让她的孩子思考不好,她病了。以前和村里的人一起去做礼拜,信耶稣,后来跟着别人念经折腾。”三呆说道。奶奶说以前遇到她都会喊“小红”打招呼。后来她变成那样,就没人理她了。蝎子有时表现正常,有时突然变得不正常。另一个来串门的村民抱怨蝎子。“就是装疯卖傻破坏,把尿倒在别人的墙上,把木炭扔在邻居的屋顶上。”

三呆常跟村里人说起侉子,侉子情绪正常的时候,也会和三呆商量给家里置办些东西。去田里干活,侉子看到别人有拖拉机,叫三呆也买一个,三呆买了。后来拖拉机落伍了,很多人家里有了三轮摩托,侉子想要,三呆也买了。再后来,侉子太想孩子了,让三呆抱养一个孩子,这一次,三呆没有同意。

在十几年的时间里,蒯子也逃了好几次。跑到城里,远到太原,最后还是失败了。土子一个字都不会,不会说北方方言,不会说普通话,也不知道哪里有钱坐公交。有一次,一个老乡在太原汽车站坐公交车,看到蒯子正在汽车站附近徘徊,就问蒯子要不要回村里,蒯子就跟着他回村里。那是最远的一个,也不是一夜之间返回的,只是跑到了100多公里外的省会。蒯子回来后,几个留在村里的“兄弟”不得不第三次留下来泄愤,想“教训”蒯子。三呆到最后,只骂骂蒯子。村民们说,三代从来没有动手过。

侉子闹得越来越厉害。直到2015年冬天,三呆得知邻村有一个从广西嫁过来的女人,要回广西,三呆便拜托这个人去找侉子的孩子。终于,腊月初八的下午,侉子的大儿子和侄子跨越大半个中国,来到了这个北方村庄。三呆到村口把二人接回家。三呆说,自己当时忙着去镇上给两人买新被子,不记得母子见面聊了些什么,只记得侉子一看到儿子,痛哭起来。母子16年未见,再见时,大儿子已经人到中年。姥姥听说侉子的儿子来了,傍晚去三呆家看了看。“我进门叫‘小红’,这一次侉子笑着点头,还给了我一根香蕉,他儿子从广西带回来的。”

第二天一早,蒯子的儿子和侄子不辞而别,再也没有回来。

三呆给侉子的儿子打电话,对方说等到了南宁会告诉他,让他放心。大约一个星期以后,三呆接到侉子的电话,侉子已经到了女儿家里。侉子说,孩子们给自己买了很多东西,自己也想买点东西给孩子们,问三呆能不能给她一些钱。

第二天,三太给了胡子四千元。几天后,三呆又打了一千过去。

直到现在,三呆还和侉子保持着联系。三呆说,和孩子们团聚以后,侉子的精神状态完全正常,只是需要去田里受苦。“留在这里我不用她受苦。她说她想回来,但孩子们不让”。

现在三代每天下地干活回来,去别人家串门,很晚才回家,有时候看电视睡觉。三呆说,不后悔让胡子走了。“她那边有孩子,以后可以照顾她。她在这里没有亲戚。如果我比她先死,她老了就委屈了。”三呆从一个旧木柜里拿出一个大麻袋,打开麻袋,里面有穿过胡子的衣服。三代一直舍不得扔掉。他说:“我会替她保管,以防她以后回来。”

“像个孩子”

2018年夏天,在城里的派出所,李萍带着小姑子去做户籍登记。黎平拿着村支部出具的证明,大概是说惠惠是智障。她在2006年被朱平的家人接走,从那以后就被收养了。我嫂子像男人一样平头。她很胖。她的眼睛盯着墙,不说话。派出所的人一看,说:“一看就是傻子。”就这样,黎平成功地给了惠惠一个交代。

慧慧是姥姥的侄子的老婆,丽平是姥姥的侄女。姥姥的娘家在七公里外的另一个村子,哥哥六七年前就去世了,嫂嫂去年也过世了,家里就留下侄子柱平和傻媳妇慧慧两个人。

今年54岁的朱平,为人诚实正直,村里耕地,勤奋又无能。在别人眼里,朱平甚至有点胆小。丽萍嫁给了附近的一个村子,经常回娘家住。她奶奶的嫂子在她去世前在床上躺了两年,黎平照顾她妈妈的房子两年。

慧慧是1999年被村里一个人“捡”回来的,卖给了柱平。慧慧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从来没有试图逃跑过。丽平记得,慧慧刚来的时候,瘦瘦的,头发齐肩,穿着一双白边鞋,看着还算精干。唯独奇怪的是,耳朵上戴着一副小铁环,“正常人谁戴那个!”丽平说。

当时,惠惠一句话也没说,也不想跑出去。她只是坐在炕上,不停地喝水。有时候我发现水壶里没有水了,惠惠非常生气,把水壶掉到了地上。这个家庭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暴躁和无能。“开始的时候,扔了几个水壶,然后就倒了。她跌倒后最多说几句话,就像教育一个打破碗的孩子,有时候她能听进去。”

姥姥的哥哥在世的时候,每年正月,姥姥、妈妈和舅舅都会去拜年,多数时候我也会跟着去。屋子有点旧,炕上有个很矮的小木桌,慧慧坐在桌前,不管屋子里的人在谈些什么,只是自己哼唱着歌。这是我对慧慧最深的印象。

李萍说,惠惠每天都唱歌,大部分都是自己唱,偶尔也有一些李萍听过的真歌。唱着唱着,惠惠哭了起来,然后突然笑了起来。朱萍只知道种地,家里的事情一点都不操心,不管惠惠做什么。惠惠在朱萍的家里被当作智障儿童对待,但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哭。“她无法表达完整的句子。有时候我问她一些问题,她理解,但她总是回答我不知道。我后来不再问了。”黎平说。

不过丽平有自己的猜测。十几年前发生的一件事让丽平至今印象深刻。丽平的儿子小杰一岁多的时候在炕上玩耍,窗台上放着一杯开水,小杰走到窗台边的时候,慧慧大喊了一声“烫!”那是第一次,慧慧的表现超出了丽平的预估。慧慧总是重复唱着一句“亲爱的黑头我想你……”,丽平觉得这个“黑头”可能是慧慧的孩子,孩子没了,所以慧慧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惠惠太笨了,爷爷奶奶在家聊天的时候经常担心她侄子的傻媳妇。“除了吃饭,什么也做不了。”惠惠喜欢吃肉和糖。当家里有稀有食物时,惠惠会一直吃下去,不管别人能不能吃。外婆小姑生病的第一年,我跟着外婆去看望过她一次。“来吧!香蕉!”“来吧!橘子!”第一个月,我在家里买了一些新鲜水果,惠惠坐在炕上,伸出手让朱萍和黎萍递给她。

慧慧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自己唱歌,有时也会自言自语嘟囔着什么,偶尔也去村子里走走。有一次,慧慧到邻居家里,偷了小孩子的零食跑了,丽平事后去给邻居道歉,补偿了人家一大把香蕉。这样的事常有,丽平有时候生气,说她几句,但柱平从不责备。

惠惠会写字。如果家里有报纸或书,惠惠会一页一页地抄在纸上。书写完了,她会把家里的日历撕下来写。黎平说,从惠惠写的字来看,应该是小学水平左右。惠惠有时心血来潮“洗衣服”,把干净的衣服扔进脏水里,拿到院子里晾干。满满一柜子的衣服被惠惠剪成布条缝在被子上,五颜六色,歪歪扭扭,缝得满满的。“她无事可做,总是找点事打发时间。”黎平说。

有时,慧慧的脑袋又清楚得让丽平吃惊。丽平说,有一次,家里来了亲戚,丽平准备和面做午饭,慧慧坐在炕上,看着面盆里的面,对丽平说:“面不够,多和点吧。”丽平楞了一下,添了些面,最后果然刚好吃完。还有一件事让丽平觉得,慧慧是有脑筋的。五六年前父亲去世,葬礼那天,全家人心情都很沉重。“一桌子好酒好菜,我让她吃,她竟然也没动筷子。”

惠惠在朱平家里安静地度过了十几年,像个懵懂的孩子一样生活。2018年春天,发生了一件事,惠惠被带走了。

那天,柱平到地里干活,慧慧一个人站在村口等。一个男人推着自行车过来,把慧慧抱上自行车,推到不远处的镇上,找了一辆面包车,进了另一个村子。发现慧慧失踪后,柱平和丽平赶忙报了警。有村民提供了线索,第二天,慧慧被警察送回。丽平说,慧慧见到丽平和柱平很欢喜,不像是受过什么刺激,还是痴痴的,一切如常了。

然而,李平的心还在坚持。2018年夏天,李萍把惠惠纳入户籍。黎平想,惠惠傻了,有个账户多少比以前安全了。此外,现在所有的村庄都已经开始缴纳养老保险。有了户口,惠惠老了以后生活可以有多重保障。“这是我生活中的情况。我一直很困惑。”黎平说。

母亲去世后,丽平去了北京打工。丽平偶尔回去,慧慧总是很兴奋,从炕上跑下来,打开门迎接。丽平在北京经常给哥哥打电话,电话那头还是传来熟悉的歌声和哭笑声。这声音,十几年了,不曾变过。

毁灭下的命运

2016年的正月,我在爷爷家。一天,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咚咚咚咚的跑步声,我出门,巷子里站着一个女人,个子很高,极瘦,面色蜡黄,脸颊凹陷,微带自然卷的头发缠在一起,头发下面是细细的脖子。她目光呆滞,站了稍许,又飞奔而去了。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小连。

当时,她的丈夫仙客刚刚因肝癌去世三个多月。2004年小莲被卖给了仙客。村民们说,小莲在仙客之前被卖过几次。没有名字,没有来历,卖家说她叫小莲,别的什么都没有。小莲被卖的时候肚子很大。仙客买下后两三个月,小莲生下了一个男孩,名叫图图。

先科是光棍。先科的父亲年轻时候脾气很差,经常打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在先科和姐姐很小的时候便逃跑了。“有个那样的爹,自己脾气也臭,娶不到媳妇。”村里人这样说。先科买小连的时候已经年近半百。小连有精神问题,被买来后,几乎从不出门。

仙客生前经常去探望家人,却很少谈起小莲。连笑刚被收购时,村民问小莲,他回答:“她是个傻子,家里什么都不会。”从小莲被卖到这里到仙客去世,村民们分不清那个小院子里的具体情况。一位村民说:“她平时在家,仙客不让她出来。她脑子不正常,出来偷别人东西,她先打她。”

附近的人们都知道的一件事情是,有一次,小连把一个村民的一片地里的土豆全部连根拔起,村民把这件事告诉了先科。当天,邻居听到先科家里有动静,赶忙跑过去,看到先科把小连捆在柱子上打。“一直打,邻居上去拉都来不开,你就知道打得有多狠。”三呆和我说,同住在一条巷子里,先科生前和他也相熟。

仙客对小莲生的孩子小兔子很好。因为小莲有精神问题,仙客一手养大了小兔子。仙客经常去外婆家串门,有时候还会带着皮肤白皙、长相帅气、不爱说话的图图,也不像村里其他孩子那样出去乱跑。小区周围的邻居看到图图也会给一些吃的,多照顾一些。

我表弟小伟和兔兔同龄,两个人小时候常在一起玩耍。到了小伟要上小学的时候,我舅舅一家搬去了城里,兔兔便没什么朋友了。当我问起小连在家做些什么,小伟已经不太记得。“小时候每次去他家,他爸一看见我进去,就把他妈推进另一个房间去。”小伟说,“我没听到过兔兔叫“妈”,不过应该还是亲她的吧。一起玩的时候兔兔也不太说话,从来不提爸妈。”

村里的小学只有一到三年级,从四年级开始就要去村里上寄宿小学。邦妮五年级时辍学了。不是一师不让我看,而是图图不去。我曾经在奶奶家听到村民的谈话。一位村民说:“娃娃太懦弱胆小,在学校被欺负。有一次,别的娃娃把他推进厕所,从那以后,他再也没上过学。”也有人说:“娃娃一般不发声。我想是因为仙客从小就经常打老婆,吓娃娃。”

2015年,先科得了肝癌,当年秋天就去世了。先科的姐姐住在附近另一个村子,料理完后事,就把兔兔接到自己家中抚养。小连被留在先科家中,独自生活了一个冬天。姥姥说:“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整个冬天没有生火炉,她有精神病,不敢让她独自用火,就把家里的火柴打火机都拿走了。先科的姐姐隔十天半个月过来给她送一些饼子、饼干,一冬天没吃过热乎饭。附近的村里人隔几天去家里给她放一壶水,其他的就自生自灭。”

当时的小莲完全“疯”了。“在炕上拉屎,在炕上撒尿。人们每隔几天就进去看看她是否还活着。还有谁能管得了?”一位村民说。小莲经常在胡同里跑,蓬头垢面,速度很快。过了一个冬天,2016年春天,村支部向上级政府报告了小莲的情况,市一家福利医院的工作人员来到村里,把小莲带走了。仙客的邻居说:“我走的那天,去看了。她很瘦,政府拍了照片。”

再后来,这个在村子里生活了十二年的不明来历的女人就被人们淡忘了。跟先科姐姐相熟的村民说,兔兔现在在镇上的中学读书,每隔几个月先科的姐姐会带孩子去市里医院看看小连。“听说现在医院也不想接收她了,估计是疯得更厉害了。”

▍竞赛组织委员会

主办方:本站 

共同主办:复旦大学新闻学院今日头条

指导单位:上海市作家协会

学术支持单位:

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

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

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

华东师范大学传播学院

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新闻与传播学院

中国政法大学光明新闻传播学院

上海大学文学院

陕西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深圳大学传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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