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思想 北大学者：现代读者为什么要了解墨家思想

根据:

哲学家活跃的时代是中国思想最辉煌的时代之一，在那个“热血”的时代。人真的可以为了追求理念和信仰的力量，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

“温超刀，你可以死在夜里！”这不是一句口号，虽然所有的学者在追求理想的过程中都遇到了“赢林”。然而，他们的精神无形中塑造了整个中华民族的思想基础。即使延续了几千年，儒家、道家、墨家等的思想。对我们现在仍然有很大的启示。包括后来涌现的许多作家、思想家，都深刻体现了某些思潮所追求的“浪漫主义”。比如知名作家王小波，曾经公开承认自己是墨子的弟子。

《墨子读本》是日本学者浅野长晟的著作，其中选取了先秦重要的子书《墨子》的核心内容进行翻译、注释和讨论。在“墨学与墨子”一章的最后，详细介绍了墨子与墨家的情况、墨学的主题和影响以及《墨子》的版本。

这些内容可以直接参考本书，这里不再赘述。总的来说，《墨子读本》是阅读《墨子》的好参考，有助于现代读者了解墨子和墨家思想。

那么为什么现代读者需要读墨子呢？为什么需要了解墨家思想？

这个问题是读者关心的，也是译者必须考虑的。我认为至少有两个原因。

在这里，我想分享一下我的拙见，希望能得到读者的批评。

01

我们需要读古书，了解历史

第一个原因是我们需要阅读古籍，了解历史。墨家是中国古代重要的学派之一。《墨子》反映了先秦时期的社会生活事实和思想文化状况。一方面，读墨子、知墨家，有助于科学地管理历史，了解与先秦历史相关的具体事实；另一方面，俗话说“读史使人明智”，墨家所关注的社会、经济、军事等问题，仍然是人类无法回避的。从这个意义上说，今天的读者有必要正确阅读各种基础古籍，客观了解各种重要的古代思想。

为此，首先要准确理解《墨子》的文本。管理中国历史的材料和方法多种多样，阅读传世古籍是最基本的。读传世古籍，离不开好的校勘注释。与儒家经典相比，墨子在历史上的注释版本很少。

西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墨家思想长期缺乏传承，墨子鲜有好的注解。西晋陆声注的《墨辩》和唐代乐泰注也已失传。直到清代，伴随着传统小学的兴盛，学界开始重视《墨子》的校勘、校勘和释读。毕源《墨子注》可以说是几千年来对《墨子》的第一次全面整理和注释。此后又有孙诒让的莫石子坚、张春义的莫姬子杰、吴玉江的莫紫胶珠等。，都是现在读墨子极其重要的注解。

这种传统的小学训诂是阅读古籍时的必要努力。这本书每一章的“注释”部分就是做这种工作的。浅野长晟继承并修正了前人的各种注释。我还在脚注中对个别问题进行了简要讨论。如果读者对此感兴趣，可以参考上述笔记或其他材料进行进一步研究。

现代读者需要阅读墨子，了解墨家思想。第二个原因与墨家本身的性质有关。

这可以从两个方面来分析。首先，墨家有许多反对和补充儒家的主张。几千年来，中国只尊重儒家思想，缺乏对儒家思想的批判。因此，理解墨家思想，反思儒家思想，有其自身的重要价值。事实上，在先秦至明清的漫长历史时期，我们目前所能看到的关于墨家思想的为数不多的讨论，大多也是从儒墨对立的角度出发的。这种现象有两个原因。

首先，儒家和墨家的观点相互冲突，都在先秦时期兴盛起来。《韩非子·显学》说“儒墨兼济天下”，说明儒家和墨家在战国时期兴盛共存。儒家经典中不乏对墨家的批判，如孟子对墨家兼爱思想的猛烈抨击:

年轻适合我，但他没有绅士风度。莫的博爱是没有父亲的。没有父亲，没有国王，是动物。

——《孟子·滕文公》

荀子说:我不知道建设国家的权利、上层的职能、大节俭和穷人的名字，这不足以区分差异和郡王；然而，他有理由持有它，他的话足够合理，足以欺骗傻瓜。是翟墨和宋岳。

——《荀子不是十二子》

夫有余而力不足，却不是世人的公心，墨子的私忧也是算计过度。世人受苦，亦乱伤身。胡不试图与那些寻求混乱的人相处。我用墨子的“非乐”让世界混乱；墨子的“经济”也让世界变得贫穷。如果你不想谈论它，你会忍不住说出来...因此，如果水墨艺术是真诚的，那么这个世界就是节俭和贫穷的，而不是战斗，你会一天一天地奋斗，辛劳，提取和变得更加被动，你会不开心和不快乐。

与孟子的激烈言辞相比，荀子的批评更为具体。荀子认为，墨家伦理政治思想中的“兼爱”“尚同”不能建立良好的社会秩序；他的“省钱”、“不快乐”的经济文化思想，不利于资源的开发，没有明确的奖惩，实际上也达不到鼓励生产、稳定社会的目的。与对儒家思想的批判相对应，《墨子》中也有一篇非儒家的文章，批判儒家思想的虚伪和琐碎。

西汉时期，司马迁之父司马谈在他的名篇《论六要》中，对先秦诸子的思想进行了精辟的总结。他把墨家排在儒家之后，指出:

在司马谈的话语中，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儒家讲究的是尊卑，是当时明确社会分工、稳定社会秩序的重要手段，但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繁文缛节。墨家崇尚简朴经济，鼓励勤劳生产，有一定的实用价值，但忽视社会分工很难真正落到实处。总之，先秦时期的儒家和墨家因为对立、力量巨大、争论激烈，经常被拿来比较。其中一个原因是，对墨家的讨论长期以来都是以儒墨对立的形式出现的。

02

我们为什么要读墨子

其次，是因为西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在思想上长期占据绝对优势，所以在此之后儒家与诸子百家的关系就难以避免了。而在这种思想状况下，从汉到清，墨家思想的讨论几乎销声匿迹。仅在唐代，韩愈就曾撰文《读墨子》，认为儒墨皆尊尧舜，孔子的一些言论和行为实际上符合墨家的“尚同”、“兼爱”、“尚贤”、“明贵”等思想，并进一步提出“孔子必用墨子，墨子必用孔子；缺乏兼容性的是孔和油墨”。这是看到儒墨背后的共同性。清代大儒俞樾对此评价很高:“自唐以来，除韩昌黎外，无人能知墨子”。

总之，墨家思想与儒家思想具有对立和互补的性质。现代读者如果了解墨家，就能对中国乃至东亚浓厚的儒家传统进行反思和批判，很有意义。

墨学本身的第二个重要属性是它的一些观点，可以与现代思想相协调。本书末尾“墨家与墨子”一章中所谓的“墨子再评价”与此有关。近代以来，一些“睁眼看世界”的学者开始将墨家思想与西方理论联系起来，这与列强入侵、救国救民的时代背景是分不开的。例如，黄遵宪将西方的人权、基督教信仰、平等友爱与墨子的“尚同”、“明贵”、“兼爱”联系起来，将近代物理学和机械制造与墨子的物理现象和攻防器械联系起来。

这种最初的探索难免有些牵强。然而，此后，学者们逐渐能够合理地评价墨子。其中以梁启超为首，著有《墨子子论》、《莫箐释文》、《莫案》等。梁启超赞赏墨家的牺牲精神和实践精神；

梁启超从时代和世界的角度对墨家的经济思想和反战主张给予了一定程度的评价:

在过去的两千年里，中国人民一直对军事轻蔑和厌恶；对于保卫土壤的难度，是最尊重的...这种观念是墨子推崇而不攻击的...思想家是未来将改变世界国际关系的枢机主教。

对于墨子的经济理想，它与这个世界上最新的学说是一致的；我的人过去怀疑这是不可行的，但现在其他人没有做到。

但同时，梁启超也不回避对墨子的批判。

比如完全废除私有制是不现实的；非音乐思维缺乏合理性；更重要的是，墨家的论证方法存在一些问题:

墨家论事，最重的证据，就是他的特长。然而，证据只靠人的眼睛和耳朵，有时对事实适得其反。“议论不以心为本”，墨家的长处和短处都在这里。

梁启超

对墨子论证方法的批评，其实可以追溯到东汉王充《论衡》中的一句话:“夫言耳目，虚象为词；如果虚像有效，那么真相就是错的。所以，是非之人，无眼无耳也是幸福的。”。综上所述，梁启超对墨子的评价，可以说是以大量史料为依据，以现代思想为出发点，公正而精准的。如果读者感兴趣，不妨将《墨子》原文和本书各章节的解释与梁启超的论述进行比较，以便有更深的体会和独特的发现。

如果丈夫谈论眼睛和耳朵，他谈论虚拟形象；如果虚像有效，那么真相就是错的。所以，是非对错的人，如果不是耳目，也是会幸福的。'

——王充《论衡》

综上所述，墨家思想具有反对和补充儒家思想的特点，可以借鉴现代思想。墨学的这种性质使其在诸子百家中不可替代，值得现代读者理解和思考。

本文参考《墨子》研究史，分析了现代读者需要阅读《墨子》和理解墨家思想的两个原因。一是要读古书，了解古史；第二，墨家思想本身具有反思儒学、关怀现代性的性质。其实我一直认为，我们在处理古代材料的时候，应该采取“知古而不泥古”的态度。既要客观准确地解读古籍，了解古代史，同时又不能没有现代思想的借鉴而盲目崇古。而且，对于每一个读者来说，都要从“我注六经”走向“六经注我”。如果我们能在准确理解和关爱当下的基础上，获得自己对古籍的见解，并将其融入到自己的生活和审美中，或许阅读古籍才是最大的乐趣。

王小波

这种乐趣是属于每个人的，有时候甚至“不够人性”，这里就不用多说了。分享一位现代著名作家王小波对墨子的评价，看看聪明的头脑是如何“以六经注我”的，也很有意思:

说到马基雅维利，大多数人都渴望与他划清界限，因为他敢于抛开一切道德和信仰，赤裸裸地谈论利益；然而，真正的知识分子对他的评价很高，如果他们赤裸裸地谈论利益，他们就接近理性。但我仍然不是一个权谋者——我是墨子的弟子，所以我把自己放在自己民族的圈子里，主要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崇拜墨子有两个原因:第一，他思维缜密，有人说他发现了针孔成像——如果是真的，就发现光是直线传播的，比斋藤优子的阴阳知识强一百多倍——但可惜不完整。此外，他在微积分中使用了一种更古老的方法来证明无限和辉煌；在这方面，把孔子、孟子、朱成联系在一起并不是他的高度。第二，他敢于赤裸裸地谈论利益。我最钦佩他的后一点。但是，我并不崇拜他的兼爱不分伯仲的观念，认为这有滥交的嫌疑...作为墨子的弟子，我认为理性是伦理的第一法则。

但我仍然不是一个权谋者——我是墨子的弟子，所以我把自己放在自己民族的圈子里，主要是为了以防万一。

——王小波《论知识分子的不幸》

最后，让我简单解释一下《墨子读本》的翻译。该书的翻译尽可能忠实于原文，力图体现舆对墨子墨家思想的研究。在此基础上，对一些与原文或其他重要注释不一致的情况，特别是“注释”中的问题，在脚注中作了简要说明。这种解释主要是为了提供其他参考资料。为了照顾可读性，普通话专业不做考证，感兴趣的读者也可以体验探索的乐趣。至于作者的结论是否可靠，应该留给读者自己判断，译者也不应该再怀疑了。

这篇译后笔记是我阅读《墨子》、理解墨家思想、翻译《墨子读本》的反思。限于空间，必然被泛化。但我认为这个一般理论在一定意义上是必要的。翻译需要忠实于他人的作品，这在一定程度上是一项技术性的工作。

然而，另一方面，翻译也是一种解释和表达，所以需要有一定的目的和命题。这种目的和命题虽然在翻译中没有明确出现，但却依赖于它，使译者能够把握作品的意义，建立结构体系，进而处理一些技术问题。就像人的骨骼一样，虽然不能直接看到，但它关系到人体的支撑和所有运动。在这篇短文中，我试图展示这个“骨架”，并与读者分享。既然是展示，出丑是必然的。既然出丑，就应该知耻而后勇。也希望读者能给我建议，我会非常感激。能因为墨子而与读者思考讨论，我感到由衷的高兴。

丁丁，1990年出生。北京大学中文系博士，联合博士生留学日本东京大学。他的研究兴趣是古汉语和汉语语法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