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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宝森 谷曙光谈《伍子胥》︱一轮明月照窗前

导语:“一轮明月照窗前”是京剧大师杨宝森最负盛名的唱段,出自其代表作《伍子胥》,久已脍炙人口。为纪念杨宝森诞辰一百一十周年,今年5月国家大剧院举办了杨派名剧的展演,其中最吸引人的,莫过于全部《伍子胥》——号
“一轮明月照窗前”是京剧大师杨宝森最负盛名的唱段,出自其代表作《伍子胥》,久已脍炙人口。为纪念杨宝森诞辰一百一十周年,今年5月国家大剧院举办了杨派名剧的展演,其中最吸引人的,莫过于全部《伍子胥》——号称最大限度地恢复了民国的首演面貌,邀请了北京、天津、上海等地的杨派名家,六演伍子胥。笔者有幸,是5月17日晚《伍子胥》演出的座上客。拙文拟“讲古论今”,先梳理前辈名家演出《伍子胥》的梗概,引出《伍子胥》何以成为杨宝森的第一名剧,然后再评论那晚纪杨版《伍子胥》的演出情况。

著名的前辈表演了《伍子胥》来展示他们的能力

在京剧老生剧目中,春秋战国故事戏是一大宗,其中的伍子胥戏尤为出名,子胥过昭关,一夜白须,旧时家喻户晓。清同光以来,最有名的伍子胥戏是《战樊城》《文昭关》《鱼藏剑》数出,一般的老生优伶都会演。

考察著名前辈对伍子胥戏曲的表演,京剧鼻祖程长庚擅长演詹樊城、文昭关,而“三大鼎甲”中的余三胜也是他的拿手好戏。之后的“后三丁甲”中,王桂芬被赋予了一副好嗓子,他的“文昭关”最为出名。王的弟子王凤青也擅长。也许王的《》太有名了。目前,连谭鑫培和孙菊仙都远离了这部剧。在前后,谭和孙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詹樊城或鱼藏剑上。然而,笔者发现,1912年,谭鑫培竟然把整个文昭关都贴在了上海,包括詹樊城、龙亭俱乐部和文昭关。然而,也是在王桂芬死后,谭鑫培才敢偶然向文昭关展示。

客观讲,清末民初演《文昭关》,汪派才是绝对的主流。孙菊仙清末民初在上海演过全本《鼎盛春秋》,即后部《伍子胥》。票友下海的名伶刘鸿声的演法最特殊,他的《鼎盛春秋》,先饰须生伍子胥,后反串花脸,饰王僚,可谓别开生面。按,刘氏最初唱净,后改老生,故而演王僚,不在话下,也可说不算反串。

在前后的“四大务必”中,学习刘鸿生的高庆奎贴出了“子胥掷吴”,曾先授勋伍子胥,后授勋廖望。高还有一个演技的方法,就是伍子胥的戏一直叫《郭列实录》,两天就演完了。高1918年在上海演出。这可以算作伍子胥盛行的口号。其实高庆奎更出名的是《哭秦宫》。自从伍子胥灭楚后,沈救了楚。沈哭的故事与伍子胥的故事紧密相连,同样曲折动人。余叔岩小时候经常唱《文昭关》,但成名挑班后,大多是独自表演《詹樊城》。他的《詹樊城》和《鱼藏剑》中有大量的记载,作为标准,流传甚广。在上海,闫聚鹏曾贴出《全盛时期的春秋》,经过两天的演出,类似于高庆奎。马师从,多次演出《詹樊城》。1924年,马在南京贴出所有“伍子胥”。当时他的声音没有恢复,恐怕演不了《文昭关》这样的大戏。广告小字写着“詹樊城”“武神会”必须演出。知道“全部”只是一个噱头。马厉安良还有一部戏《楚宫恨史》,装饰得很豪华。这是马史经常演奏的曲子。1944年,马独演《楚宫怨史》,随后在上海上演《樊城之战》。

在后“四大须生”里,谭富英以《鼎盛春秋》为“成名杰作”,但只包括《浣纱计》《鱼藏剑》《刺王僚》《打五将》四出,即后部《鼎盛春秋》。票友出身的奚啸伯1940年在上海贴《鼎盛春秋》,关目包括逃国、渡江、浣沙、逼债、访贤、结拜、乞讨、吹箫、乞讨,其实就是《浣纱计》和《鱼藏剑》,连《刺王僚》都不带。

杨的第一部戏是怎么拍的

梳理了那么多前辈名家演绎伍子胥戏的情况,可知这是典型的骨子老戏,戏核是《战樊城》《文昭关》《鱼藏剑》三出。清末以来,最着名的老生三派——汪桂芬、谭鑫培、孙菊仙,都擅演伍子胥戏,汪以《文昭关》享盛名,谭、孙则在《战樊城》或《鱼藏剑》上用功,这实际影响了后来老生演伍子胥戏的格局。

杨和笔下的伍子胥有什么不同?创新在哪里?你为什么会成为杨的第一部名剧?

首先,杨宝森标榜“全部”,是名副其实的,而且是全部伍员“一人一晚到底”,包括《战樊城》《长亭会》《文昭关》《芦中人》《浣沙女》《访专诸》《遇姬光》《鱼藏剑》《刺王僚》《打五将》十出,剧情完备,唱腔众多,繁重之至。如此拼命演法,一般人自难实现,而宝森是“云遮月”的功夫嗓,足以支撑。1943年元旦在上海首演,博得好评,之后就精雕细琢,逐渐打磨成为杨派第一名剧。

杨《伍子胥》剧照之一

其次,杨派《伍子胥》的最大亮点,还在《文昭关》。众所周知,杨宝森乃谭、余一脉,而《文昭关》系汪派名剧,连余叔岩成名后都不唱,高庆奎、言菊朋虽唱,却也没能唱出特色,可知极难措手。杨宝森宽厚而乏高音的劣嗓,怎么唱已成经典的《文昭关》?宝森的过人之处,就在于另辟蹊径,自出机杼,把向来高古雄浑的汪派名剧,改造成沉郁忧愤的风格,再进一步经典化,成为自家最有分量、最受推崇、影响最大的代表作。改造汪派《文昭关》的背后,透射出杨宝森巨大的艺术胆识和魄力,扬长避短,成一家风骨,这才是杨氏《伍子胥》成功的关键。

问题是,杨是从哪里得来的灵感?你怎么能想到把这些伍子胥的戏链接整合起来,一晚上全部表演完?

笔者认为,当时宝森初次沪上挑班,正在刚毅坚卓、发愤图强之时,推出创新性强的个人本戏,亦是题中应有之义。查阅清末以来的演出史,全部《伍子胥》一晚演全,基本没有先例,因为演者太累,嗓子也吃不消。但在1942年,沪上名伶林树森却出人意料地演了一回全部《伍子胥》,广告云,六出老戏,一晚演全,包括《战樊城》《长亭会》《文昭关》《浣沙计》《鱼藏剑》《刺王僚》,林氏居然还学刘鸿声,前演伍子胥,后串王僚,以资号召。这种一晚演全的唱法,数十年不见于舞台,新人耳目,或许给急于推出个人本戏的杨宝森带来了灵感。他虽然演不了花脸王僚,但增益首尾、精心打磨,推出一台更完备、更耐看、更精致的《伍子胥》,是可以实现的。不妨说,林树森的演法,给杨宝森以启发,而杨宝森是真正唱红全部《伍子胥》的人。

进一步说,谁帮杨排练了伍子胥的全部?

一般的说法,是“通天教主”王瑶卿帮着宝森出主意,乃至指导了剧本加工,而唱腔则是宝森、宝忠兄弟反复研究的。另据杨派传人梁庆云说,戏是前辈里子老生鲍吉祥在上海帮助宝森排演的。其实,更重要的,是“时势造英雄”,亦即民国时上海京剧激烈的竞争形势,逼着初挑班的杨宝森不得不去创新。名角没有自己的个人本戏,何以在海上梨园立足扬名?!这就是全部《伍子胥》为何在上海而非故都首演的原因。林树森只是偶一演之,且不够齐全完整,而杨宝森则是精心加工,有心要唱出自己的特色。

天道酬勤,所有的《伍子胥》最终都会成为杨派的名剧。20世纪40年代,杨唱了《伍子胥》之后,、、纪、等年轻一代唱了一段时间《伍子胥》。然而,只有李宗义在一个晚上表演,其他人仍然在两天内表演。可见“一人终一夜”太累太难。

杨《伍子胥》第二张剧照

六个伍子胥 “原真性”纪念

所有伍子胥,十部老戏,都在一个晚上演完,是对一个演员声音天赋的极大考验。毕竟杨弱,戏太重。从20世纪40年代末开始,他把它改成了文昭关,并以斯汀·廖望结束。2019年5月,国家表演艺术中心为纪念杨诞辰110周年,提出恢复原来的十大演技派,推出全部“伍子胥”,非常有创意,让人耳目一新。在文物保护领域,有一个著名的“修旧如旧”的原则,就是说文物的修复要尽可能地贴近原工艺,尽可能地保持文物的风格。笔者认为,杨楫在大剧院出版的《伍子胥》在操作上极为审慎,可视为修旧如旧的“本真”纪念。演出力求接近民国首演的样子,保持了杨派固有的艺术风格。如今的梨园,以纪念著名前辈为名的私货场所很多,但等着它来纪念张三的却是李四的表演,完全不一样。这次纪念活动绝对是一股清流,是对杨的最好纪念,修旧如旧,尊重古人。

当晚的六个伍子胥,安排如下:杨少彭《战樊城》;张克《长亭会》;《文昭关》,张克前后伍子胥,李军中伍子胥;杜镇杰《芦中人》《浣纱记》;万琳《访专诸》;杨乃彭《遇姬光》《鱼藏剑》;杨少彭《打五将》。另,名净邓沐伟演申包胥、孟广禄演王僚,名旦张慧芳演《浣纱记》,可谓花团锦簇,满台生辉。兹本着“不虚美、不隐恶”的原则,对六个伍子胥,逐一点评。

杨少彭只是相貌平平,缺乏武将的英气。他靠玩枪为生,所以他需要更加努力。张克的味道不错,但是惜败了,所以有些地方不得不白唱,比如《染红的血》凌风《染》,这真的很难取悦人。但他愿意演的前后部,把“叹五卫”的核心交给杨派其他传人,可见他的谦虚。演唱了最著名的《一轮明月照在窗前》,这一点还是可以胜任的,但他在很多地方的演唱,刻意追求所谓的阳味,但似乎矫揉造作不够自然。唱和是很多杨派传人的通病。最典型的,比如“一轮明月”、“一轮圆月”、“一个月”,都强调的太多太多,甚至想以利抗损。其实细叶杨就是,所以。当你在一条线上时,你应该稍微强调一下关键词,以便有一个长久的吸引力,这自然是允许的,但不应该太多。今天学杨的请三思。声音最好,这在他快六十岁的时候是很少见的,但杜查查的声音却是杨最细的味道,听起来更像昌黎。女婿学泰山,是天经地义的事。林菀是一个后生晚辈,只演过场戏,但她能听出来她唱的每一句都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她很期待以后能看到他所有的伍子胥。最后出来的杨乃彭是个老人,晚上最受欢迎。原来西皮板“姜子牙钓鱼无所遁形”,几乎是一字一色。在散板的后面,“子虚砍念门楣”,歌曲中也充满了情感和哀愁。如果不是杨乃彭“压着他的位置”,后期的发挥会逊色很多。试想,十年后,为了纪念杨先生,谁会是大结局?无论如何,这六首伍子胥都是自觉地按照祖先杨的唱法演唱的,是一种忠实、真实的纪念。个人天赋和技能可能有限,但每个人的态度都是尊重和礼貌的。至少他们唱的是杨派,没有驴也没有马的“怪味”,也不是卖狗肉的假纪念。

笔者的这番评论,或许不够圆滑,甚至有些刺耳,更与当前“体制内”某些艺术评论者洋洋乎盈耳的赞美之声,格格不入。然则,在笔者看来,直言不讳,不假修饰,甚至单刀直入,恰恰是当下的艺术批评最缺乏的。

杨《伍子胥》第三张剧照

老生的唱与天道人生

杨的伍子胥有什么好?回答:唱。一句话,秘密。资深学者张中行说:“老同学们的歌声,因为有些人声苍凉,让人联想到人生和天堂。”这是一句非常专业的话。他还说:“生活中,到了后期,难免会有‘无事生非’的两点,表现出这种情绪。显然,歌唱的魅力是建立在苍凉之上的。”在这里,“一无所有”是伍子胥的一句著名咏叹调。杨的《伍子胥》全是长短不一的,有西皮、等几十首。慢板、原板、导板、二六、散板、摇板等板块齐全,几乎字字珠联璧合。包森的歌曲,无论是轰轰烈烈的、朴实无华的、压抑的、悲伤的、愤怒的、冷酷的,还是凄厉的,都表达了最丰富、最复杂、最不可言说的情感,堪称摄人心魄、感人至深。赵鑫珊说,他听了布鲁赫的第一小提琴协奏曲《在一个寒冷潮湿的冬夜》、《灵魂是稳定的康泰》;笔者也有在寒冷的夜晚听杨的《》“一轮明月照在窗前”,令人陶醉的经历。包森歌唱的意境就像李义山诗歌的深情,有“人鱼在月海中落泪,蓝田在对着太阳呼吸翡翠”的悲伤、孤独和寂寞,也有“哦,这最后破碎的吸入的气息,在绿色的冷漠的树木中”的悲伤、痛苦和冰冷的幻觉。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种英雄情结。听着,杨慷慨悲歌,那是古代英雄伍子胥的声音,迷失方向的英雄,彻夜白胡子,对家乡和国家的仇恨,鹤猿的啼叫,不让人想到生命和天堂吗?

记得那晚在大剧院看戏,笔者坐在离下场门不远的前排,正对着“场面”,特别是最前面的琴师,几乎就在眼前。名琴师王福隆、王悦、汤振刚、艾兵、王志林、何健等轮番登场,各亮琴艺,宫商迭奏,如玉盘走珠,别是一番景致,也颇可玩味。有趣的是,笔者旁边,坐了三位时常窃窃私语、品头论足的观众,听他们口音,明显是天津人,一问,是专程从天津赶来观看演出的,当台上唱到精彩处时,他们还跟着小声哼唱,笔者几次欲制止,转念一想,他们是杨派的真粉丝,又远道赶来看戏,不好拂其兴致,还是忍住了。由此细节,也可知杨宝森名剧的不朽魅力。

笔者突然联想到,唐代大诗人李白魅力无限,从来不缺粉丝,其中最疯狂的一个追随者叫魏颢,他对李白顶礼膜拜,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惜千里万里地追寻偶像李白的行踪。后太白感其诚,把编辑诗集的重任交托给魏颢,而他沉吟累年,积薪而录,终于不负所托。那几位天津的观众,远道观剧,也是真心爱杨三爷的粉丝吧!然而,粉丝易觅,知音难得。“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杨宝森生前就已慨叹知音稀少;“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今其墓木已拱,谁又是他身后真正的知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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